编者按：“双减”政策实施以来，各地各校积极探索，致力于通过多种方式切实减轻学生负担。无纸化测评作为其中一种有益的尝试，为“双减”更好落地见效提供了有力保障。《教师报》编辑部邀请多位校长就如何进行无纸化测评，推动“双减”工作分享他们的实践和思考。
本期访谈嘉宾为汉中市洋县青年路小学党支部书记、校长邓爱华。
人物简介：邓爱华，高级教师，汉中市洋县青年路小学语文教师、校长、党支部书记，教育部首批领航名师马晓霞工作室核心成员。全国优秀教师，全国课程改革先进个人，全国百佳优秀语文教师，陕西省教书育人楷模，陕西第四批名师工作室主持人、陕西省首批学科带头人。
记者：邓校长，您好！“双减”背景下，小学一二年级不布置家庭书面作业，也不进行纸笔考试，一些家长反映这样很难得知孩子的知识掌握情况，贵校是如何安排一二年级的家庭作业，帮助孩子巩固所学知识，又是以哪种形式开展无纸笔化的测评考试呢？经过一学期的尝试，效果如何？
邓爱华：一二年级不进行纸笔考试，不布置书面家庭作业，是“双减”政策和“五项管理”的明确要求。不布置书面家庭作业巩固练习难以完成，家长担忧在所难免，也是我校在实施中遇到的现实问题。问题即是课题，如何解决呢？我们是从改进分层作业设计体系开始的。
经过多次研判讨论，目前我校正在实施的是“四类四星作业分层”设计模式。这四类分别是：前置作业(主要指课前预习)；基础作业（校内完成的书面作业）；提高作业（知识巩固和辅助的题型练习）；拓展作业（课外阅读资料查阅动手操作生活实践等）。其中基础作业为必做作业，要求每个学生在校必须完成，其他三类为选做作业，可以根据不同学段的年龄特点、认知规律、学习能力等进行自主选择，主要利用延时服务、学科辅导、家庭作业、课外实践、自选菜单等方式弹性完成，并获得相应“星级”，这样既减轻了作业负担，又兼顾了不同层次学生的学习需求，做到因材施教。
对一二年级作业，我们遵循以下几大原则：第一，不留书面家庭作业，书面作业不带出校园；第二，不能给家长布置作业；第三，不让家长代改作业；第四，不加重学生负担，选做作业只建议不强制；第五，将非书面作业口语化、实践化、趣味化。如：读、说、听、演、唱、做、算、画等。形式灵活，综合锻炼，也与一二年级无纸笔考试项目基本一致。
通过一学期的尝试，教师、学生、家长均已比较适应新的作业方式，也减轻了家长辅导、批阅、甚至和孩子一起完成作业的负担。孩子轻松，教师高效、家长支持，寓教于乐多样化的作业方式和选择权利，让我们欣喜地看到孩子在主动性、创造力、参与度、知识面、自信心上的变化。
记者：谢谢您的解答，请您再详细介绍一下贵校无纸化测评具体都有哪些内容，分别对应哪些学科或者孩子哪些知识板块的测评？
邓爱华：2021年期末，我校首次进行了一二年级无纸笔考试。我们结合孩子的年龄特征及课程标准，制订了集团校统一实施的《“一册评价 五育并举” 一、二年级无纸化测试方案》。主要分为“语文百草园”“数学智慧岛” “综合欢乐谷”三大版块，采用人手一卡，情境模拟，快乐闯关的方式进行。
“语文百草园”为语文学科，项目有“拼音宝宝我会认”“古诗背诵我最棒”“有滋有味读课文”“生字朋友手拉手”“能说会道巧表达”等；数学智慧岛为数学学科，项目有“口算小能手”“动手小达人”“看图小标兵”“应用小明星”“购物小帮手”“思维小先锋”等；“综合欢乐谷”为综合能力测试，项目有“快乐童声”“绳彩飞扬”“技能比拼”“心理测试”等。融合语文、数学、体育、音乐、劳动等各学科知识能力的评价要求，让孩子们在动口、动脑、动手实践中，把问题情境化，“玩中学”乐于思考，“玩中测”善于动手，摆脱“一张试卷定高低”的局面，降低学生考试压力，展示了学习成果，增进交流的快乐，实现评价的增值。
记者：我们都知道无纸化测评对学校的测评设计能力、教研能力、试题设置能力、评价合理性都有很高的要求，请问青年路小学的教师们对无纸化测评每个内容环节的设计意图是否清楚？
邓爱华：“无纸化”是考试的另一种打开方式，同时也是教研的另一种全新路径。为了科学完善地开展一二年级无纸笔考试的“首秀”，我校提前一个月进行筹备，召开多次专题教研活动，以“七步走”不断研究、筹划、改进。
第一步：集中学习关于“双减”的相关政策规定，一二年级的课标要求和教材意图；第二步：以语数备课组为单位，研讨确定无纸笔考试的具体项目，明确设定依据，预判评测目标；第三步：围绕项目开始命题研究，我校每个年级有八个平行班，教师分工合作众筹智慧，一个项目命题八组，以便学生随机抽选；第四步：确定考题及方式，制作口试所需要的图文、卡片、道具、媒体、奖励、表格等；第五步：进行考前培训，落实考官考务、组织方式、评价标准、学生准备等细节；第六步：实施无纸笔测试；第七步：综合评价及测后反馈分析。
这样，“七步走”也成为我校教师在这场变革中教研的“齐步走”。一个也不掉队，人人参与，人人学习，人人熟悉，人人进步，既是研发者，又是参与者，更是思考者。
记者：看得出来贵校为了无纸化测评的顺利开展做了很多努力，请问贵校对学生所取得的测评结果会做怎样的评价？能否将这些测评结果或评价有效应用在今后的教育教学中？
邓爱华：我校采取 “送你一朵小红花”的评价方式，每一项目可得1至5朵不等的小红花，五个项目集齐最多可获二十五朵小红花。缺失小红花的项目，由主考官在记录表上写清楚问题及改进建议，以便反馈给任课教师和家长，为孩子考后采取适当补短措施，提供依据。测试结束以后，教师按照比率定级为“ABCD”四个等次，考试结果不排名、不公布，以适当方式告知学生和家长，不得将考试结果在各类家长群传播。
首次无纸笔考试之后，我们也从结果上看出学生表现参差不齐，家长看不到“试卷”，面对一些等级或者花式评价方式，难免担心此举造成“考学分离”。我校在考后反馈分析阶段，也再次理性地审视了考试方式和考试内容，对于极个别设计“跑偏”的问题进行反思，对于在第一次非无笔测试中反馈等级和平时学习有差异的学生，根据考官记录进行后续跟进。如平时学习优秀的孩子却得到B等，查看原因为口语表达等级低，这个孩子内向又紧张羞怯，我们便可在今后的学习中，加大对他语言表达和交际能力的培养。当测评方式、测评内容、测评过程和测评结果一一展现给大家时，这种多维度事实说话的方式，一定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师生家长的焦虑。
记者：请您结合实际谈谈贵校开展无纸化测评的难点在哪里？
邓爱华：难点主要有：1、学校如何整体规划，从改变评价方式开始，做好全学段“双减”工作的衔接融合推进。2、教师团队创新意识、研发本领、命题能力、沟通方式等需要提升。3、家长的“分数焦虑”和教育误区如何引导？4、从无纸笔测试的结果来看，形势一片大好，绝大部分同学都能得到A等，但也存在一些隐患，如上三年级后可能无法适应考试。
记者：您和团队是如何解决这些难点问题，确保无纸化测评更加合理科学有效？
邓爱华：针对具体问题我们也在不断的实践中思考完善。比如将“无纸笔测试”列入学校的重点工作和年度课题，组织学校名学代和骨干教师辐射引领， “一二年级”的无纸笔测试，从理论学习到命题研发，从参与测试到反馈思考，全员参与献计献策，全学段推进融合；破除唯分数论，需要教师以正确的育人方式，通过“应教尽教”来满足家长对学校教育的需求，从而实现学生整体减负。同时做好家长的宣传、培训，也邀请家长志愿者一起参与到命题测试过程中，即是家长的亲身体验产生教育共情，又可以听取到家长的良好建议，相信无纸化考试方式渐渐成熟了，家长会接受，会赞同，会支持。关于到了三年级会有开“盲盒”的担忧，我们从二年级第二学期开始，有意识地加入衔接课程，同时加强日常一二年级学生作业、书写等良好习惯的培养，让“双减”不减成长，减负不减质量。
记者：无纸化测评的兴起，是对传统评价方式的变革与创新，您觉得为了适应无纸化测评的发展趋势，我们的评价方式、评价体系、评价观念还需要作出哪些改变？
邓爱华：首先是要改变对于学生的评价方式。把对学生的评价转变为素养展示，用表现型评价代替纸笔评价、把分数量化型评价转变为综合定性评价，把奖惩性评价与发展性评价相结合。打通了课内和课外，通过作品创作、实践演练、现场汇报、技能展示等，让孩子们学在其中、乐在其中。同时需要改变对教师的评价，学生不排名，教师教学成绩排名也应当弱化。基础教育阶段学校评价教师往往看的是所教学生的考试分数或升学率，这种评价不仅方式单一而且不利于教师的可持续发展。用“五育并举”的新质量观引领教师评价，聚焦教师的全面成长、职业道德、工作态度、科研能力、工作业绩、家校沟通等，引导教师聚焦学生的核心素养和全面发展，对教师不在唯分论，使教师不再搞题海战术，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教师的评价观问题，转化到教学实际，真正减轻学生负担。
记者：结合实际情况，请谈一谈您对当下无纸化测评工作开展的建议。
邓爱华：一、规范性原则。一二年级无纸笔考试也要严格遵循《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中对第一学段（1—2年级）的具体目标与要求。教师们在设计“无纸化”考试内容时，一定要认真阅读“课标”，领悟教材意图，切不可“自以为是”，任性“拔高”或者“降低”，避免“考学分离”的问题。
二、有效性原则：一二年级一学期只有一次测试，所以我们要真正有效地利用这次测试机会，精心组织，考学结合。不改头换面继续书面测试，不做表面的热闹花架子，不过分追求外在测试形式。遵循教育的原则和初心，以学定考，务实高效，有趣更要有用，才能真正促进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
三、趣味性原则。在考学结合的前提下，要把“无纸化”考试变成一次快乐的学习过程，让“考”的过程变成知识梳理归纳的过程，变成“温故知新”的过程。更适合一二年级孩子的年龄特点，鼓励以年级组为单位，进行整体策划。策划富有情境色彩、挑战意识、游戏趣味的测试项目。
四、选择性原则。尊重儿童个性差异，教师在设计题型时，每一个项目建议设置至少4—8组可选题库，根据学生数确保题量适中，克服测评内容覆盖不足，过难或过易的问题，学生可以随机抽取，也可以自主选择。
五、共育性原则。减缓家长分数焦虑，需要继续加强加强对家庭教育的指导，让每位父母养成科学的育儿理念，尊重孩子的成长规律，避免拔苗助长进行超标提前教育。要让家长积极配合减负，了解、参与并支持好学校的相关工作，形成家校共育的教育氛围。
记者：谢谢邓校长接受我们的采访！
来源：教师报编辑部
记者：魏淑敏
编辑：刘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