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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丑女孩,我最好的朋友,鼓动我向班草告白,却偷录下我被羞辱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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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拆开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就从高楼一跃而下。
醒来时,发现自己重生在了高三开学那天。
1
以一个新的视角看自己的人生,我发现从前的自己过得好憋屈。
就像现在,同学周余一边喊着「胖子,替我写下作业」,一边把练习册砸到了我头上。
他笑嘻嘻地说:「哎呦,手滑,谁叫你体积太大呢。」
我伸手把练习册从中间撕开了。
他大叫起来:「许渺,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冷冷地说:「已经撕了,怎么样?」
他边撸袖子边走过来:「我从不打女的,但你丫也不算女的,今天还就打你了。」
我站起来,伸手便将他推出两米远。
奇怪,要成绩有全校第一,要体重有一百七十斤,前世我为什么要任由他们欺负?
2
那男生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这时班里最漂亮的女孩,我的同桌林南南走了过来。
她皱起眉头:「周余,不准你欺负许渺。」
面对班花,周余口气软了许多,嗫嚅道:「不是,谁欺负谁啊?」
林南南对我微笑:「许渺,你还好吧,别理他们,一群神经。」
这情景好熟悉,前世林南南就曾经多次这么救我,使我对她感激不已。
我太感激她,以至于当她提出要我帮忙作弊时,我没有舍得拒绝。
最终林南南靠着平时分的优势,高考前经由校长推荐保送 985。
高考结束,我以各科接近满分的成绩,成为当年全省状元,登上许多新闻头条。
林南南一向不能忍受别人比自己更出风头。
她嘴上说着「恭喜」,背后却精心地设计,将我推上绝路。
3
傍晚,林南南喊我去小食堂吃米线,很贴心地把一块儿吸满了油的炸蛋夹给我。
她说:「许渺,我吃不下了,拜托你啦!」
我怎么才发现,她每次都说吃不下,但是每次都要点?
我不动声色地把炸蛋拨到一边,虽然我是胖子,可我并不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我的肥胖,开始于年少生病服药的激素作用,后来则是因为被人欺负心里压抑,情绪崩溃时便躲起来狂吃甜食。
幸运地重生之后,我已经不再逃避这个问题。
林南南眼珠转转,讲起梁以辰:「许渺,前几天梁以辰跟我提起你耶,他说觉得你很可爱哦!」
我不接话茬,反而问她:「听说你跟梁以辰在偷偷地谈恋爱?」
林南南忙说:「没有的事!都是他们瞎传的,梁以辰根本不喜欢我啦,他只是把我当好朋友。」
我在心里冷笑,好朋友,好朋友会偷偷地往你的抽屉里塞奶茶吗?
梁以辰长得很帅,成绩也很好,对其他女生避之千里,却对林南南偏偏宠爱。
林南南享受这种暧昧,却从不给梁以辰明确的答复。
毕竟他家境贫寒,林南南觉得食之不甘、弃之可惜。
我知道林南南的目标是同班的方灏。
方灏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整天只想着打球,实际上却是 H 城首富之子,本来就没打算在国内参加高考。
我和方灏童年时曾经在一起玩过,可是生病以后,我像一个毛毛虫那样吐丝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他来找我玩,一次次地被我拒之门外。
直到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方灏抱着一个小猪玩偶,在楼下可怜巴巴地站了很久,我也没有打开窗户。
他走了,再也没出现过。
我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放下筷子,林南南贴心地问:「渺渺,你今天不舒服吗?怎么吃这么少?」
她盯着我微笑道:「要不你把炸蛋吃了吧,浸透米线的汤,吃起来可香了!」
换作以前,我一定无法拒绝,可是这次我只笑笑,便站起来走出了小食堂。
4
下晚自习回到家,保姆红姨迎上来,笑得很和蔼:「小姐,我给你准备了夜宵。」
她端上来满满一盘的炸鸡和炸薯条。
耳边突然有个声音:「提醒下,红姨就是林南南的妈。」
重生时,这个声音就出现了,它说自己是个刚出厂不久的小系统,可它会尽力地帮我。
用它的话说,大家都是第一次完成复仇任务,要一起努力。
我也逐渐地适应和它对话,回应道:「林南南不是说她妈妈是古筝老师吗,怎么会在我家做保姆?」
「所以,她爸爸也未必是本地大学里的教授喽。」
系统笑了:「你这位好朋友是个撒谎精吧。」
我抬眼去看红姨,发现她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很明显地是我妈衣柜里的东西。
父母全世界飞,将我托付给红姨照顾,看来她俨然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不告而拿即为偷,偷顺手了,她已经不当回事。
我心里一个计划悄悄地成型。
我没吃那盘油腻的东西,红姨嘴上笑着说「没事」,眼神里却没遮掩住厌恶。
5
周末,我接到林南南的电话,喊我去 H 城最大的 KTV。
她以前常常这么做,美其名曰让我和同学处好关系,实际上叫我去只有两个作用:作为冤大头最终结账和衬托她的美丽和善良。
我到达时,林南南正忘我地唱着歌,梁以辰则高冷地坐在角落,眼神时不时地瞥过去看她。
方灏靠在沙发上打游戏,看见我来了,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前世有次家族间聚会,他坐在我旁边,对我说:「你别跟林南南玩了,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那时涨红了脸,对他说:「请你不要说我朋友的坏话。」
方灏冷笑一声:「您愿意当冤种,谁还非拦着您了。」他立刻站起来换了一个位置。
一曲终了,林南南环顾四周,假装随意地对方灏说:「你要不要唱,我帮你切歌。」
方灏眼皮都没抬:「不唱。」
林南南讪讪地缩回手,略过梁以辰在角落暗暗守望的眼神,看似贴心地问我:「渺渺,你唱不唱?」
她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等我回答,已经在想接下来唱哪一首。
我说:「唱啊,帮我切林忆莲的《铿锵玫瑰》。」
角落里,周余带头嬉笑:「什么老土的歌?」
我则看向傻张着嘴巴的林南南:「切歌呀。」
我从乐团首席女高音母亲那里,继承一副好嗓子,在 KTV 根本是降维打击。
我一开嗓,林南南便愣住了,她耳朵又不聋,知道自己那矫揉造作的夹子音只能让周余这种舔狗如痴如醉。
余光瞥见林南南复杂不安的眼神,我心里爽快,唱得更加得心应手。
「那女孩早熟得像一朵玫瑰/她从不依赖谁/一早就体会爱的吊诡和尖锐/她承认后悔绝口不提伤悲……」
不知何时,方灏已经放下手机。他轻轻地拍了拍掌。那么大的一个人,拍掌时,掌心对准掌心,还挺可爱的。
我恍惚间想起幼儿园毕业文艺汇演那天,那个小男孩曾在台下为我拍红手掌。
6
过了些日子,学校邀请一位有名的教育界学者来校参观,在全校范围征集两位迎接的同学。
林南南作为校晚会的主持人,不出意外地被选上了。
她推荐方灏做自己的搭档。
一行人在校门口接到来宾,电视台的人也来了。
林南南赶快挨到吴教授的左手边,甜甜地说:「您好,我是高三十班的林南南,今天由我全程陪同您参观。」
她向人群外的方灏使眼色,对方却把手抄在口袋里,悠闲地四处张望。
方灏向我招手:「许渺,过来,是吴叔叔!」
听到他的喊声,吴教授顺着方灏视线看过来,嘴角浮起微笑:「渺渺,你长成大姑娘了!」
吴教授是我爸大学同学,当年我上北京治病,就是他帮着跑前跑后的。
吴叔叔拍拍我的肩,笑着问我:「怎么样,在 H 中上学开心吗?高三压力大吗?」
电视台见状纷纷地把镜头对准我们,校长赶快说:「许渺是我们高三年级最优秀的学生,一直是年级第一,德智体美劳样样都好!」
林南南被挤了出去,有个新人记者不小心,在她雪白的新球鞋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林南南低头去擦,却被绊倒在地。
她委屈地哭了,大家这才又注意到她。
校长喊她:「林南南。」
林南南抬起头,充满期待。
校长挥挥手:「这里有许渺就行,你回教室吧。」
7
照片在布告栏上登出来那天,林南南看着角落里脸部变形的自己,气得直跺脚。
趁放学后没人,她打开布告栏的玻璃框,把照片扯下来撕得稀烂。
林南南设计了许多让我出糗的主意,都被我「不经意」地避开了。
直到春季运动会,她才找到报仇机会。
运动会开始前几天,她就抓紧机会笼络体育委员,比如喊对方帮自己拧饮料瓶啦,假装因为惊讶抓一下对方胳膊啦,都是她惯用的技巧。
我都已经看腻了,可谁让有些男生就吃这一套呢。
体育委员晕头转向地就在八百米跑的名单上写下了我的名字。
运动会当天,大喇叭里喊出:「下一个项目,女生八百米长跑,高三十班许渺……」
同学们纷纷地嚷起来,周余最起劲:「哇,让那个胖子去跑八百米,这不是要她命吗?」
「天啊,别让我们班丢脸了好吧。」
「她是怎么好意思报名的,脑子进水了吗?」
我准备站起来,方灏却拉住我袖子:「许渺,你假装脚崴了,我现在就背你上医务室。」
他亮晶晶的黑眼珠里,满是关切。
我心中一酸,前世如果我没有弄丢这个朋友,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我拍拍他手背,像小时候每次安慰他时那样,然后我眨眨眼:「放心,我可以的。」
重生后我请了私教和营养师,为我制定科学的饮食和健身计划,并努力地坚持了下来。
其实我已经瘦了很多,只是宽大的校服遮盖了显著的变化。
今天的八百米长跑,我就把它当作一次阶段性的纪念吧。
系统在我耳边说:「你确定要试吗?其实只是报仇的话,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我这样回答:「我想跑完,这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发令枪响,我跑起来,没有去注意身边跑过的同学,只一心一意地按规律呼吸,迈动步子。
操场一圈四百米,八百米只用跑两圈。
第二圈跑到四分之一时,我的脚步开始变得沉重。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眼角瞥见白衬衫的一角。
方灏说:「你跑得很好,抬起头!」
他一直在操场内侧陪着我,我抬起头,迎着春天的太阳和微风,身体里突然生发的一阵力量使我加快了步子。
我跑啊跑,眼看快看到终点线,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多余力气,便埋头冲刺起来。
终于越过终点线,我恨不得原地在草坪上坐下。
方灏却握住我手腕,将我拉起来:「不准坐下,再走走。」
他在我前方,悠然地向后退着跑,面对我笑得露出洁白牙齿:「告诉你,刚刚一阵冲刺,还超了好几个人」
「他们都傻眼了,哪有你这样的。」
我想到林南南现在估计气得在抓自己头发,也忍不住笑了。
8
林南南恨我恨得咬牙切齿,她受不了别人比她出风头,更何况是她从前看不起的人。
可需要利用我的时候,她又能继续装作我的好朋友。
学校每年有几个校长推荐名额,被推荐以后,一般会降许多分录取。
推荐资格要看平时分,林南南埋头算了算,便看似为难地朝我开了口:「渺渺,我好想大学也跟你在一个城市。」
「你一定会考上清华、北大的,我却悬了,想去首都,得多考好多分。」
「要是,要是你能帮帮我,考试的时候让我看看你卷子,我应该能拿到校长的保送机会。」
H 中月考的位置一直是固定的,林南南恰好坐在我身后,便想出了这个美妙的主意。
这是送上门来的报仇机会呀,我一口答应了。
她甜腻腻地撒起娇:「哇,你对我真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渺渺。」
我冷笑一声,想起系统告知我的,林南南的日记内容。
「许渺最近好像瘦了一点,但是依然胖得像猪。」
「我最近没克制住嘴巴,有点儿胖了,好在坐在许渺身边,有这么一个完美对照组,看起来还是纤细柔弱、楚楚动人的。」
「可不能任由她瘦下去了,得让老妈再弄点儿药了。」
「长得那副鬼样还要在 KTV 唱歌,周余说她恶心死了,我表示同意。」
9
在享受了许多次月考年级前几的风光之后,林南南对学业彻底地不上心了。
一开始她还会尽量地自己把卷子做一遍,后来作弊熟练了,索性等着我的答案。
很快地就到了报名申请保送资格的日子。
学校里很多成绩更好的同学想冲刺清华、北大,宁可放弃其他学校的保送机会,林南南便有机会争取人大。
她一通计算,发现前面只有一个人挡路。那人是楚敏。
楚敏是个文静内向的女生,皮肤白皙,眼睛很大,讲话轻声细语,是个乖乖女。
她从不用手段暗暗地鼓动男生向她献殷勤,也不借机出风头,而是将头发剪成朴素的波波头,埋头学习。
前世她是林南南的第一个受害者。
仅仅因为楚敏帮过方灏,生日时收到了方灏送的 CD,林南南出于嫉妒便设计毁了她。
我已经推断出当时的经过。
楚敏喜欢梁以辰,有一天收到了对方写来的情书。小女孩暗恋成真的心情难以克制,她去赴一场由对方发起的约会,在城市阴暗的角落被人强奸。
她受不了刺激疯掉了,家里没钱为她治病,楚敏就这么从一个前途大好的学生变成了街头的一个疯子。
林南南心狠手辣,这一世也果断地展开了行动。
她想用梁以辰抄写的诗假装情书,夸他字好看,请他帮忙抄一下。
「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首诗,梁以辰抄得浮想联翩。
林南南把诗夹在楚敏的书里,发短信约她放学后见面。
楚敏作为语文课代表,一下子认出了梁以辰的字迹,没有一点怀疑。
放学后,她便独自走向不熟悉的一条巷子。
我提前雇了一位部队退伍的大叔,和我一起跟在她后面。
小混混刚狞笑着朝楚敏伸出手,大叔一脚就踢翻他,还问我:「就这?」
楚敏惊疑未定地看着叉腰的我。
我说:「少女,欢迎来到残酷现实世界。」
「你得更有勇气、更有防备心,才行哦。」
10
原本还对自己缺乏自信的楚敏一下子长大了,在我的鼓励下,她站出来和林南南竞争,顺利地获得推荐保送人大资格。
她织了一条围巾给我,针脚非常整齐。我围上,觉得很暖和。
她对我说:「许渺,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对不起,我从前也没有为你做什么。」
我却说:「怎么没有?好多次数学课代表偷偷地把我的作业纸抽出来,不是你趁着交语文作业,又帮我悄悄地放回去的吗?」
重生后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最真诚的善意常常是羞怯的,而不像林南南对我的好,总要闹得天下皆知。
林南南沉不住气了,在我面前咒骂:「楚敏真是心机,明明说觉得自己不够资格,结果还悄悄地去申请了。」
她烦躁地说:「这下我怎么办?许渺都是你,你说我的分够了,有回就没让我抄。」
我皱了皱眉头。
自知失言,她赶紧笑着补救:「啊亲爱的,我不是怪你,我是想到不能跟你在一个城市,我好难过啊。」
她扑上来抱住我,「嘤嘤」地哭。
我用不在乎的口气说:「人大算什么,和清华、北大比差得远,我希望你能跟我上一个学校。清华、北大,你喜欢哪个?」
林南南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你有办法?」
「当然,我家有门道。高考我帮你。」
林南南狂喜之下,又没注意人设,得意地笑道:「到时候咱们可得单独地组织清华、北大同学会,其他考北京的,咱都不能带。」
看着她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心里暗笑,嘴上只说:「没问题。」
林南南问:「许渺,你最近吃得不好吗?瘦了好多,我真心疼。」
哈哈哈,我可不得瘦吗,上万的私教课,难道是白上的?
我买了一盒英文包装的药回家,刻意地对红姨说:「我妈给我寄了补脑子的药。」
红姨两眼放光,看着我把药放进了橱柜。
她又想偷了。
与此同时,系统悄悄地提醒我,红姨托人找的含有大量激素的增肥药也已经就位。
哈哈,一切布置完毕,第一次正式的报复即将开始。
红姨果然偷走了柜子里的药,如获至宝地捧回家,按时放在牛奶里,端给她的宝贝女儿。
而我借口要在房间学习,再也没吃过家里的食物。
和蛇蝎心肠的红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可是我要留着她,好一次性地击溃林南南。
11
林南南在红姨一杯又一杯的牛奶攻击下,日渐发胖。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不是她们母女,我甚至不知道有这种恶毒的东西存在。
不得不说,林南南对自己真狠,为了瘦下去,她常常不吃饭,还要去操场上跑步。
直到那次,她晕倒在操场上,梁以辰心疼地将她抱进了医务室。
他再次向林南南表白:「南南,你这样,我很心疼。」
林南南原本是要咬紧牙关拒绝他,可是,瞥见梁以辰身后,医务室漂亮的学生志愿者那黯然神伤的眼神,虚荣心驱使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她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梁以辰总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隔三岔五地还往她抽屉里塞一些小礼物。
林南南生气地在日记里骂他:「寒酸死了,这年头谁还戴自己织的围巾呀。」
她悄悄地把梁以辰织的围巾扔进了垃圾桶。
我把那沾了水果皮和饮料汁的围巾晒在了学校论坛。
「这是哪位同学弄丢的围巾,请来失物招领处领取。」
梁以辰刷到这个帖子,瞬间脸色又红又白。
我想起前世他对我的羞辱。
那天,我在林南南的鼓动下,在她家给梁以辰递上了一块儿奶油蛋糕。
梁以辰皱起他好看的眉毛,用冷酷的声音说:「我不吃这种东西。」
「请你以后,跟我保持距离。」
「虽然你长得难看,南南不至于误会,但我还是不想被你喜欢。」
他话音未落,藏在沙发后的周余便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救命啊,母癞蛤蟆想吃公天鹅啦。」
他这句话成了那阵子网上最火的一个梗,每当有人想看看癞蛤蟆长什么样子,周余就会第一时间发照片在评论区。
我的脸被 P 成各种各样的搞笑图片,专门用来讽刺不知好歹的丑女生。
梁以辰、周余,他们也是推波助澜者。
我全都会报复回去。
12
高三的时光过得很快,林南南为梁以辰分心,又要对抗自己突如其来的变胖,几乎没有时间用在学习上。
她一次一次地跟我确认:「许渺,你能帮我的,对吧?」
我佯装生气:「你不相信我就算了。」
其实我的谎言错漏百出,我告诉她考试前我爸妈会帮忙搞定监考老师,同时通过一个特制的手表把答案传递到场上。
可是林南南太相信权势、太贪婪,她幻想着自己考上清华、北大后大摆升学宴的情景,不愿意对我起疑心。
高考当天,第一科语文的考场上,林南南怎么摆弄都发现自己拿到的只是一块儿普通的机械表,烦躁不安。
等了很久,眼看着考试快结束了,她实在忍不住,站起来想出去找我。
监考老师严肃地让她坐下,保持安静。
林南南却说:「你别管我。」
监考老师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抬头看了看在正常工作的摄像头,对已经快走出教室的林南南警告道:「同学,你再不坐下,将因严重违规被取消本场考试资格!」
林南南一意孤行地出了考场。
她匆匆地赶到我家,刚好看到红姨因盗窃罪人赃俱获,被警察带来指证现场。
看见林南南,红姨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光:「南南,你帮妈妈求求情。」
我假装惊讶地叫道:「南南,你妈妈不是古筝老师吗?」
「是的,我妈是古筝老师,这不是我妈。」林南南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红姨伸过来拉扯她的手。
红姨面如死灰,在被带上警车前一刻,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还指望你让我过上好日子,哪知道你这小东西是个白眼狼。」
「我早该知道,你爸是个小白脸、诈骗犯,你怎么可能是个好东西?」
林南南没理她,急急地拉住我的手:「渺渺,你给我的手表不好使,我没收到答案,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笑道:「高考,除了自己去考,你还想有什么办法?」
林南南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我耍了,尖叫一声就想扑过来打我。
警察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目瞪口呆之际,出于职业惯性还是将她制服。
我告诉她:「其实,你只要不喝你妈妈每晚给你端的牛奶,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减肥。」
「我想,你一定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林南南脑筋转得飞快,她朝着红姨嚷道:「你个笨蛋、蠢猪,你害死我了!」
红姨远远地朝她吐了一口唾沫:「活该!」
我在一边看着这对母女张牙舞爪地互撕,不禁感慨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13
我搬去别的地方住,踏踏实实地考完了接下来几场考试。
林南南把自己的考卷抛在了脑后,一心想闯进我的考场。
因为被死死地拦在外面,她崩溃地躺在地上大哭,漂亮的裙子上沾满了灰尘。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梁以辰走出考场,几乎没有认出地上撒泼打滚的林南南。
她拉住梁以辰衣角:「我现在只有你了。」
梁以辰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下意识地想要甩开林南南的手,可是众目睽睽下,他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脱下校服外套,裹住林南南,带着她离开了。
路上他问林南南:「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骑车到了一处别墅区,停车问林南南:「你家是哪一幢?」
林南南「嘻嘻」地笑起来:「我家不住这里,我以前骗你的。以前你送我回家之后,我就悄悄地再坐公交回去。」
梁以辰脸色更加阴沉:「那你家究竟在哪个方向?」
他七拐八拐地来到 H 城最破败的一片区域,林南南指着路边一个几乎快要陷进地里的小破屋子说:「这就是我家。」
梁以辰终于爆发了,他伸手扇了林南南一巴掌,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大声地吼道:「你骗得我好苦。」
「我要是知道你家就长这个样子,我追你个屁,我住这种地方还没住够吗?」
「我本来以为靠你能摆脱这种生活,到头来我还是阴沟里的老鼠。」
「早知道,早知道我不如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林南南已经半疯,她「咯咯」地笑起来:「你想住别墅呀?那你应该去追许渺呀,其实我骗了你,那是许渺家的房子。」
「只可惜你不是最讨厌丑女吗?许渺那么丑,哪有我漂亮。」
梁以辰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转身捡起草丛里一片被人丢弃的镜子,举到林南南面前:「你自己,也美不到哪里去,胖子。」
林南南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
梁以辰把镜子扔开,失魂落魄地骑上了自行车,车在路口拐弯,只听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有个大车司机骂他:「你没长眼睛?」
梁以辰瘫坐在路边,绝望地哭了。
林南南跌跌撞撞地进了房子,天色渐黑的时候,一个猥琐的人影悄悄地摸了进去。
黑暗的房间里传来咒骂和肢体冲突的声音,很快地,林南南的声音就被压下去了。
一个热心人喊来了周围的邻居,踹开门,拉亮了电灯。
林南南手脚被绑住,衣服被扯开,周余眼睛通红,脸上全是抓痕。
热心人,也就是我,当场请邻居控制好犯罪嫌疑人,打了 110。
前一天,刚好是周余成年的日子,监狱他是蹲定了。
林南南已经清醒过来,她冷冷地问:「你为什么不在外面多待一会儿?这样周余得逞,会彻底地毁了我。」
我说:「那样,我和你林南南,有什么区别?」
「你应该从这件事学到教训,周余能甘心做你的爪牙,是因为他对你别有所图,今天不过是他终于抓到机会。」
「不要想着去利用任何人。到头来被耍弄的是你自己。」
14
我如愿再次考上北大,收到录取通知书,很珍惜地打开。
未名湖畔的风景,这次我有机会看到了。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重新登上前世跳楼的那个天台。
正是傍晚,天边的云彩变幻着不同颜色,橘黄的霞光照在我身上。
我正看着风景,身后有个人脚步匆匆地跑上来。
他大声地喊:「许渺,站住,别动!」
我一头雾水地看向身后的方灏,他跑得太急,一头的汗。
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一直到他走到我身边,紧紧地抓住我一只胳膊,看见他沉痛的神色,我才恍然大悟。
「方灏,你也重生了?」
「什么叫我也?你……」他话说到一半就愣住,惊呼道,「天,那个庙的菩萨也太灵了。」
我们在天台一张废弃的长凳上坐下,方灏向我讲起前世。
「你去世以后,我非常后悔,我想,你那时一定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而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
「奶奶看我每天在家蒙头睡觉,猜中我的心思,拉着我去了她常去吃斋的寺庙。」
「我本来不信,但是她非要我去,我去了,还听她的话给菩萨上了香。」
「我磕足了响头,回想了一遍我们从小一起经历的事情,心想,我还能为了你做些什么?如果能为你做点什么,我愿意牺牲一些东西。」
「这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如你所愿。」
「我以为自己幻听,没当真,它竟然又说了一遍,这次还是英文,它说,As you wish,听懂了吗?」
方灏拍掌感慨:「许渺,现代的菩萨还是双语的!」
我憋住笑,因为系统在我耳边说:「那天我刚好在学英语,忍不住就……」
既然知道我上来不是为了跳楼,方灏便擦擦额头的汗,从容地看起了天台的风景。
好一阵子我们都没有说话,然后他问我:「你为什么会上来呀?」
我说:「因为我不想带着前世的阴影去上大学。」
我看向天际逐渐隐没的光线,轻声道:「我要把光明灿烂的风景记在心里。」
他点点头,然后说:「可惜暑假后我就要出国留学了。要不是你考的是北大,是你从小向往的地方,我就拉着你一起出去念书了。」
我拍拍他肩膀:「有缘的人还会再见哒。」
又勉励他:「国外的大学也不轻松,要努力呦,作为中国留学生可不能给祖国丢脸。」
天黑了,我们相互搀扶着从昏暗的楼梯间下来,方灏说:「去咱们小学门口吃麻辣烫吗?」
「还有你最喜欢的小书店,还在开呦。」
小学三年级以前,我和方灏是最好的朋友,两家的父母都怕我们因为家境优裕养成奢侈的个性,给的零花钱并没有比别的小孩多。我们常常凑钱一起买一碗麻辣烫吃,但是有时候,碰上有意思的小说,方灏也只能忍住馋劲儿,乖乖地掏出零花钱。
如果没有疾病,就好了。
15
尽管我的分数足够上北大光华这样的热门院系,我还是选择了医学院。
未来我想做一个儿科医生,还想研究儿童白血病,因为这世界上还有千万个小许渺,被疾病夺走了原本快乐的人生。
读大学时我便创立了公益社团,和同学们一起为生病的幼童献爱心。我幸运地出生在富有的家庭,可是还有许多出身贫寒的孩子,一旦生病便容易被放弃,十分需要外界援手。
疾病是小概率事件,一小部分的孩子承担了上天大部分的恶意。
为自己热爱的东西,再辛苦也不觉得什么,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博士毕业。
我回 H 城做医学讲座,走访儿童病房,在走廊上,偶遇了在做清洁工人的林南南。
她和我眼神对视,忙不迭地想要躲闪,却碰翻了水桶。
我不知道她高考落榜以后经历了什么。
林南南低垂着头,却无处可躲,终于抬头对我凄然一笑:「现在,你一定觉得很得意,想要笑话就笑话吧。」
我却认真回答:「没什么可笑话的,只要正经做人,都值得被尊重。」
林南南愣住了,像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这时有个小孩走到她身边,甜甜地说:「南南阿姨,你好。」
林南南柔声地回应了她,然后收拾东西走开了。
一旁陪同的小护士告诉我:「这个女人不是我们的清洁工,几年前她的孩子患了白血病入院,好可怜,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后来还是靠您的基金会捐款救了回来。她好像很在意这件事,坚持要用义务来打扫的方式回报医院。她人挺好的,病房里的小朋友都挺喜欢她。」
时间过得真快,原来她也已经做了母亲。
曾经被虚荣驱使完全放弃良心的林南南,最终是因为什么机缘,又走回了正确的人生路,我不得而知。
我和方灏不常见面,他致力于乡村教育,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各地的偏远农村。
可是只要有机会,他会给我打电话,向我讲起他的见闻。
「昨天有个学生跟我说,他要去吃席,会给我折菜。好家伙,他直接拿一个盆去的。」
「我听说,别人都在说,打包回去给自己家的狗吃。」
「而我的宝贝学生,他大声地喊,不要跟我抢,我要给我的老师吃。」
我在电话这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方灏佯装生气,沉默片刻,却又忍不住说:「渺渺,你听见鸟叫了吗?天快黑了,小鸟呼朋引伴回家喽。」
「我也会尽快地回去的。」
「结婚三周年快乐。」
「爱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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