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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锡汝 罗晓杰
摘要：本文采用定量统计和文本分析等研究方法，利用iWrite智能评阅系统，对94篇高三学生的应用文习作进行错误统计，并对错误进行归因分析。研究发现如下：就错误类型来看，四类错误中词汇错误占比最大，其次是语法错误、技术规范错误，语篇错误相对最少；就具体种类来看，最常见的错误为词汇错用、缺失或冗余；就错误原因来看，主要是由于英汉语际负迁移以及英语语内负迁移。本研究建议教师利用智能评阅系统，人机合作进行评价反馈；加强错误归因分析，及时反思调整写作教学。
关键词：iWrite智能评阅系统；错误；应用文习作；负迁移
一、引言
高中阶段英语写作主要考查学生以书面形式表达意义、传递信息、再现生活经历的能力（教育部，2020），写作能力是学生英语语言表达能力和综合运用能力的重要体现。自浙江高考英语综合改革“一年两考”以来，写作部分的分值由25分增加到40分，其中应用文写作更是每考必有题型。应用文写作因其特殊的体裁、题材以及真实性、交际性等特点，能有效考查学生对语言的掌握和运用能力。《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20年修订）》要求学生能够根据具体交际情境，选择恰当的、得体的语言形式，如正式或非正式语言，表达自己的态度、情感和观点，或正确理解并回应他人所表达的意义，以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教育部， 2020）。然而，学生在应用文习作中时常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如语篇错误、词汇错误等。部分教师往往不区分学生的错误类型，不分析产生错误的原因，缺少针对性的总结归纳，也没有相应地调整教学计划，致使学生同一错误反复出现。之所以出现此类问题，是因为作文批改任务量大且速度较慢，教师几乎没有时间进行细致的错误分类与归因，也没有利用网络辅助技术和作文评改工具来提高评价反馈的效率。鉴于此，本文借助iWrite智能评阅系统，对高中生应用文习作错误进行分类统计，并分析错误原因，以期为高中英语教师提高应用文写作教学的效率、提升学生的写作能力提供参考。
二、核心概念
（一）iWrite智能评阅系统及其错误分类
iWrite英语写作教学与评阅系统（简称“iWrite智能评阅系统”） 基于对大学英语写作教学的深入研究而设计，能够实现对语言、内容、篇章结构、技术规范四个维度的机器智能评阅，并能深度结合机评与人评，以机评促反馈，注重教学过程中的师生互动，全面助力教师提升写作教学效果，帮助学生真正提高写作水平。
iWrite智能评阅系统从技术规范、篇章结构、语言、内容四个方面对作文进行打分，错误种类有拼写错误、大小写错误、逗号错用、介词错用、动词错用、限定词错用、句号错用、名词的数错误、限定词冗余、流水句、主谓一致错误、介词缺失、动词时态错误、语法错误、限定词缺失、动词缺失、介词冗余、代词缺失、名词错用、代词错用、代词冗余、逗号冗余、动词冗余、形容词错用、标点缺失、句号缺失、名词所有格错误、逗号缺失等。但上述具体错误种类与四个评阅维度未进行匹配，存在着整体打分和错误统计相割裂的情况。
（二）错误分类及其归因
英国语言学家Corder将语言上的错误（errors）分为缺失（errors of omission）、冗余（errors of addition）、选择（errors of selection）、次序（errors of ordering）四大类。其中缺失错误是指原本应该存在的元素被省略了；冗余错误是指原本不该存在的元素出现了；选择错误是指选用了错误的元素；次序错误是指使用的元素是正确的，但被错误排列了。Corder认为这四类错误都是表层的错误，在实际应用中需要进一步细分，如分为时态、数、语气等（Corder，1981）。
Corder认为错误有语际错误和语内错误，语际错误是指由母语负迁移引起的错误，语内错误指的是由目的语产生的负迁移造成的错误（蔡龙权、戴炜栋，2001）。Richards（1971）将语内负迁移具体分为四类：过度概括；忽视规则的局限性；规则不完全应用和形成错误概念。过度概括指学习者不能准确概括语言现象或规则，在两个正确的目的语语法结构基础上创造出一个错误结构。忽视规则的局限性指学生不能很好地注意语法规则的局限性，把某些句法结构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规则不完全应用是指由于学习者对目的语知识掌握和运用不全面，不能完全了解和应用规则，所以造出错误的句子。形成的错误概念是来源于一种并不明确但却十分牢固的错误规则概念，如am / is / are的泛化使用（Richards，1971）。
三、应用文习作常见错误统计与分析
（一）应用文习作常见错误类型分布情况
基于iWrite智能评阅系统和Corder的错误分类，本研究将高中生习作错误整合归类为技术规范错误、语篇错误、词汇错误、语法错误四大类，具体包括单词大小写错误、标点符号错用、缺失或冗余、流水句、文体不符、结构不合理、单词拼写错误、词汇错用、缺失或冗余、句子结构错误、动词时态错误、“名词的数”错误、主谓一致错误、名词所有格错误、其他语法错误共13小类。采用定量统计和文本分析等研究方法，抽取高三两个班级学生的应用文习作共94篇，利用iWrite智能评阅系统对习作进行错误批改，对错误类型进行归类、整合、统计。具体数据如下表：
从表3.1.1可以看出，就错误类型而言，应用文习作四类错误中词汇错误占比最大（47.89%），语篇错误相对最少（11.97%），技术规范错误和语法错误分别占18.66%和21.48%。就具体错误种类而言，最常见的错误为词汇错用、缺失或冗余，占比33.10%，其次是单词拼写错误（14.79%）和标点符号错用、缺失或冗余（13.38%）。文体不符（2.11%）、动词时态错误（2.46%）、主谓一致错误（2.82%）、名词所有格错误（0.35%）以及其他语法错误（2.11%）在高中英语应用文习作中则出现较少。
（二）应用文习作常见错误典例分析
为进一步分析高中生在应用文习作中的常见错误，本研究针对各种错误类型，分别选取学生习作中较典型的错误进行举例分析：
1. 技术规范错误
技术规范错误具体包括单词大小写错误和标点符号错用、缺失或冗余，其中标点符号的错误使用占据主要比例。从收集的学生习作中发现，学生对英语作文标点的选用容易受汉语影响，例如许多学生在书信开头都会写到“Dear friends:”（应改为“Dear friends,”），这是因为在汉语书信中开头称呼后面所用的标点符号是冒号，学生受语际负迁移影响而错用了英文中的冒号。另外，单词大小写错误在学生的作文中也较为常见，大多是由于形成了某一错误概念，例如“YanDang Mountain gains its reputation for enchanting views, which will never fail to live up to your expectation! ”，“雁荡山”英文表达为“Yandang Mountain”，其中字母“y”需要大写，“d”不需要大写，学生对 Yandang Mountain 这一专有名词的大小写规则概念有误，因而造成此处错误。
2. 语篇错误
语篇错误在四类错误中占比相对最少，这主要是因为应用文写作题目已经对体裁进行了限定，具体语篇类型（邀请信、建议信、求职信等）也可以根据题干判断，加上文章内容要点已经提供，学生比较容易把握。语篇错误具体包括流水句、文体不符以及结构不合理，其中结构不合理占据多数，主要表现为段落、要点等布局不合理，例如：
Dear David,
With utter sincerity, I´m extending our invitation to you to our annual art festival. Scheduled for next Monday, it will involve a wide range of performances. First, traditional dragon dance performed by local artists will definitely feast your eyes. You can also immerse yourself in classic music played by our students, which could nourish your mind and ease your tiredness. The performances would start at 1 p.m. in the lecture hall. Looking forward to your positive attendance.
Yours,
Li Hua
这篇应用文的要求是邀请对方参加本校艺术节，要点包括时间、地点及活动安排，文章应先明确时间、地点，再介绍具体活动。而这位学生写作时却把时间和地点放在了最后，并且全文只有一个整段，整篇应用文习作结构布局欠佳。
3. 词汇错误
词汇错误在学生应用文习作中最为常见，作为英语写作的重点同时也是难点，词汇需要受到足够重视。词汇错误具体包括单词拼写错误和词汇错用、缺失或冗余。单词拼写错误在学生英语习作中比较常见，大多是由于学生形成了某种错误概念，对单词的掌握有所欠缺。例如“At last, we’re convinced that the friendship between us will flourish and an unforgetable journey will start.”，学生对英语中的“双写规则（即末音节是重读闭音节时要双写词尾的辅音字母）”形成的概念有误，认为“forget”变成形容词时直接加able 即可，故将unforgettable写成了unforgetable。词汇错用、缺失或冗余是高中英语应用文习作中最为普遍的错误，其原因主要是语际负迁移。例如“For example, there will come Chinese Classics Recitation, which promotes your understanding of Chinese classical literature and appreciation of the charm of the rhyme beauty.”，此处应用there be句型表达“将会有……活动”，但学生受汉语思维及语际负迁移影响，误用了动词come。
4. 语法错误
语法错误主要包括句子结构错误、动词时态错误、名词的数错误、主谓一致错误、名词所有格错误以及其他语法错误。其中最为常见的是句子结构错误，例如“Then, many after-class activities you can choose to have great enjoyment.”，在本句中，学生用定语从句“you can choose”修饰名词“activities”“to have great enjoyment”作为目的状语，整个句子缺少谓语动词，结构存在问题。学生知道要在写作中使用定语从句修饰先行词，但是忽视了主句需要谓语动词，这一错误主要是因为语内负迁移中的规则不完全应用，本句应改为“Then, you can choose many after-class activities to have great enjoyment. / Then, there are many after-class activities you can choose to have great enjoyment.”。其次，收集的学生习作中“名词的数”错误也比较常见，例如“Not only can it gain deep insight of Chinese cultures, but also can get to know each other better.”，本句中学生想表达“中国文化”的意思，虽然中国文化丰富多彩，但这里所要表达的是一个笼统的 概念，应选用“culture”，学生由于忽视了“文化”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误用了复数形式。
四、应用文习作常见错误归因统计与分析
（一）应用文习作常见错误归因类型分布情况
在错误统计的基础上进行归因分析，针对学生应用文习作中出现的常见错误，本研究对具体错误原因进行了分析和统计（为减少主观性，归因分析由研究者课题组5位成员共同讨论进行），具体数据如下表：
如表4.1.1所示，就导致错误的原因来看，语内负迁移中的形成错误概念占比最大，为32.39%。其次是语际负迁移，占比30.63%。语内负迁移中的规则不完全应用比重也较大，占18.66%，过度概括和忽视规则的局限性分别占10.21%、8.10%。从整体来看，语内负迁移比重大于语际负迁移。
（二）应用文习作常见错误归因典例分析
1. 语际负迁移
在二语学习的早期阶段，学习者尤其容易受到来自母语的迁移或干扰。因为在这一阶段的二语学习者尚不具备比较全面的目标语知识，当碰到无法用目标语表达的概念时，往往会到母语里寻找替代对象，试图借助母语知识来理解和运用二语（Brown，2002）。英语在词法、句法、语法上都不同于汉语，对学生的语言习惯和思维也提出了新的要求。高中学生已经熟练掌握了汉语的用法规则，在英语学习尤其是写作时会受到母语中已有经验的影响，这种语际负迁移是导致学生英语写作错误的重要因素。例如“In order to make you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our school, we will lead you to visit our history museum where contains various art works. What’s more, technological works there.”，此处学生用了一个定语从句修饰表示地点的先行词“museum”，在句意理解上受汉语影响选用了“where”这一关系词，但“where”是关系副词，引导定语从句时只能做地点状语，而不能做主语。另外，学生用“what’s more”引出后面的句子，想表达的意思是“博物馆里还有高科技作品”，但是“technological works there”缺少谓语动词，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学生受汉语思维影响，只关注句子意思而忽略了句法结构。
2. 语内负迁移
学生英语应用文习作常见错误的另一大来源是语内负迁移。在语言学习早期阶段所犯的错误主要由语际负迁移造成，而随着学习进一步深入，目的语内部各成分相互干扰，越来越多的语内错误开始出现，包括过度概括、忽视规则的局限性、规则不完全应用和形成错误概念。高中生经历了小学和初中阶段，对英语语言的学习不断深入，所学知识间容易相互干扰，尤其是在写作中运用相对陌生的表达时，学生极易受印象深刻的已有知识干扰，根据之前的英语学习经验来合理化一种错误用法。具体表现为：学生会根据某个正确结构过度概括出一个错误结构；不能很好地注意语法规则的局限性，把某些相似的语法项目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由于知识掌握和运用不全面，不能完全了解和应用某一规则，从而写出错误的句子；往往会形成一种并不明确但却十分牢固的错误规则。例如“Second, we will provide you with dilicious traditional Chinese food as lunch.”，此处学生想表达“美味的中国传统食物”的意思，但将delicious拼写成了dilicious。单词delicious的发音为[di’liʃəs]，学生思维定式认为元音[i]对应的字母为i，对单词发音拼写规则形成了错误概念。
五、结论与建议
本研究借助iWrite智能评阅系统对学生的应用文习作进行错误统计和归因分析，在学生的习作中，技术规范错误、语篇错误、词汇错误、语法错误均有出现，出现各类错误的原因主要是语际负迁移和语内负迁移。鉴于此，本文提出如下教学建议，为教师提高应用文写作教学的准确性和有效性提供参考：
（一）利用智能评阅系统，人机合作进行评价反馈
发展学生的写作能力，教师的即时反馈至关重要。因此，教师要借助网络智能评阅系统进行习作批改，由机评自动提供学生的错误统计信息，在此基础上开展教师评阅，通过人机合作从而提高评价反馈的效率。学生在习作中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iWrite智能评阅系统可以为教师提供学生习作中的错误分类统计结果，大大加快批改速度。教师在机器批改后二次批改，弥补机评的不足，有利于提高写作评价与反馈的效率和准确性。建议教师借助网络技术，充分利用iWrite智能评阅系统区分、统计学生的写作错误，随后再进行人工评阅，并及时将结果反馈给学生，帮助学生认识到自己习作中出现的错误，查漏补缺、完善习作，促进其写作能力的逐步提升。
（二）加强错误归因分析，及时反思调整写作教学
提高写作教学效率，必须充分利用写作评价信息。因此，教师要提高错误归因分析的意识，反思总结学生写作错误产生的原因并相应地调整教学，提高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写作中的各种错误都有其不同的原因，主要是学生在英语学习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受到汉语习惯的影响，同时目的语内部各部分又会产生相互迁移与干扰。建议教师充分利用每一次写作任务，对学生的错误进行归因分析，总结其中存在的问题，并在此基础上调整写作教学，避免学生同一错误再次出现。教师要合理选用有效的教学技巧，关注写作教学的准确性和针对性，并设计操练活动促进学生感知和巩固，使其更好地掌握运用语言，减少或避免写作输出时的错误。
六、结语
在外语学习环境中，受语际负迁移和语内负迁移等因素的影响，学生在英语应用文习作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各方面的错误，包括技术规范错误、语篇错误、词汇错误、语法错误等，其中词汇错用、缺失或冗余尤为常见，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了英语教学亟待改进之处。对学生习作错误进行统计与归因，有利于教师掌握实时学情，提高评价反馈的针对性和有效性，使写作教学更好地为提升学生写作能力服务。因此本研究建议教师利用智能评阅系统进行作文批改，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评阅，通过人机合作提高评价反馈的效率；提高错误归因分析的意识，反思总结写作错误产生的原因并相应地调整教学，从而逐步提高学生的应用文写作能力。
基金项目：浙江省教育厅科研项目资助（高校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改革专项）“基于iWrite智能批改的中学生英语习作诊断性测评与反馈研究”（Y202045713） 的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 Brown, H. D. Principles of Language Learning and Teaching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2.
［2］ Corder, S. P. Error Analysis and Interlanguage ［M］. 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1.
［3］Richards, J. C. A non-contrastive approach to error analysis1［J］. ELT Journal, 1971, XXV(3): 204-219.
［4］蔡龙权、戴炜栋. 错误分类的整合［J］. 外语界，2001(4).
［5］教育部.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S］.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
［6］李发睿. 从语言负迁移视角分析中国英语学习者的错误［J］. 河西学院学报，2017，33(01).
［7］刘小平. 基于常见错误研究高中生英语写作教学策略 ［J］. 英语教师，2020，20(21).
［8］梁茂成. iWrite英语写作教学与评阅系统［EB/OL］. https://book.yunzhan365.com/jivf/klfg/mobile/index.html，2021-4-21.
Analysis of Errors and the Corresponding Reasons in English Practical Writing Compositions of Se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Based on Intelligent Evaluation SystemHuang Xiru Luo Xiaojie
Abstract: By the methods of quantitative statistics and text analysis, the authors used iWrite, a sort of intelligent evaluation system to count the errors in 94 practical writing compositions written by se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and analyzed the corresponding reasons of the errors. The findings were as follows: In terms of the types of errors, lexical errors accounted for the largest proportion of the four types of errors, followed by grammatical errors and technical standard errors, and discourse errors were relatively the least; in terms of specific categories of errors, the misuse, omission and addition of vocabulary were the most common. Besides, with regard of the reasons for these errors, they are mainly due to negative interlingual transfer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and negative intralingual transfer in English. The research suggests that teachers use man-machine cooperation to evaluate students´ compositions under the help of intelligent evaluation system; pay attention to the attribution analysis of errors and adjust the writing teaching accordingly.
Key words: iWrite; errors; practical writing compositions; negative transfer
（本文首次发表在《基础教育外语教学研究》2021年第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