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上弄上油渍怎么办小妙招

周敏的手表又快了五分钟。
这是母亲住院时给她的老式电子表，表带褪成灰白色，液晶屏边缘渗着锈迹。此刻秒针正神经质地颤抖，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发出尖锐的嗡鸣。

"周老师还不走啊？"王老师挎着新款蔻驰包经过，指甲在教案本上敲出清脆的节奏，"统考卷还没改完？要我说何必呢，反正你带的班次次年级第一。"

窗外的梧桐叶扑在玻璃上，周敏数着作业本上的红叉。她当然听得出话里的刺，就像听得出身后李老师翻试卷的力度突然加重——上周月考，李老师带的重点班数学平均分比她的普通班低了两分。

"有几个孩子计算题总是错，我再等等。"她没抬头，保温杯里的枸杞早就泡发了，在杯底胀成苍白的球体。

走廊的灯忽然亮起来，几个影子歪歪扭扭地爬进办公室。林晓雨抱着数学练习册蹭到桌前，蓝白校服上沾着食堂的油渍。"老师，最后一道题..."女孩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猫。

周敏嗅到熟悉的血腥气。粉笔灰簌簌落在练习册上，她画辅助线的手突然顿住——林晓雨的指甲缝里凝着暗红，那是做题时咬破嘴唇留下的。

"周老师真是拼命三娘。"李老师的保温杯重重磕在桌上，"教育局刚说要减负，您这天天留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学校搞集中营呢。"

窗外的蝉鸣突然炸响。周敏看见林晓雨的后颈渗出冷汗，在日光灯下泛着青紫的光。上周五的年级会上，校长刚宣布要抓几个违规补课的典型。

"今天先到这里。"她合上练习册，塑料封皮在掌心留下黏腻的触感，"明天早读再讲。"

熄灯后的教学楼像座巨大的墓碑。周敏摸黑回到三楼教室，手电筒的光圈扫过讲台时猛地僵住——整面黑板写满扭曲的数学公式，字母符号像藤蔓般爬满窗户，未擦净的方程式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第二天晨读，林晓雨没来。
周敏在女厕隔间找到她时，女孩正蜷在马桶边呕吐，草稿纸碎片漂在浑浊的水面上。"老师...我梦见所有数字都变成蜈蚣..."林晓雨的手腕上新添了几道抓痕，像是试图把皮肤下的算式抠出来。

办公室的挂钟突然报时，周敏的电子表显示七点二十五分。她攥着体检报告冲进校长室，CT影像上的阴影在阳光下像团化不开的墨。"小周啊，转正名额给了张老师，她丈夫刚查出口腔癌。"校长的钢笔在荣誉证书上勾出金边，"下个月省级示范课你准备下，这次评职称..."

突然传来刺耳的电话铃声，周敏低头看手机，母亲的主治医师来电在屏幕上疯狂跳动。她的教案本突然洇开大片猩红，林晓雨昨晚忘带的钢笔漏墨了，鲜红的墨迹爬满整张纸。

医务室的酒精味呛得人流泪。周敏听见隔壁班在模考，铅笔划破答题纸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她摸到口袋里的体检单，医嘱栏的"建议立即住院"被圆珠笔涂改成"等暑假再说"。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一片。这次飘进来的是月考成绩单，她的班级平均分比第二名高出6.5分。周敏突然笑起来，电子表尖锐的警报声中，她终于看清黑板上的血色公式——那是道无限循环的小数，在晨光中不断分裂增殖，最终爬满了整座校园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