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的心声:我很想回归家庭,但奈何妻子对我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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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玄关处,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打开家门。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在地砖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妻子陈敏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遥控器在她手里不停地跳台,液晶屏幕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这是三个月来我第九次在十点前回家。我把公文包轻轻放在鞋柜上,鳄鱼皮表面还带着深秋的凉意。"今天公司..."我刚开口,她就猛地站起身,睡衣带起的风掀翻了茶几上的育儿杂志。封面上的婴儿笑得天真无邪,内页哗啦啦地翻动着,露出女儿朵朵五岁时在扉页画的歪扭太阳。
"朵朵的家长会你又忘了?"她站在厨房门口,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流冲刷着空荡荡的洗碗槽,"班主任打你三个电话都不接。"我摸出手机,十七个未接来电像一串猩红的糖葫芦。下午和投资方开会的资料还塞在西装内袋,烫金的项目书硌得肋骨生疼。
十年前不是这样的。那时我们刚买下这间两居室,墙上的婚纱照里,陈敏穿着租来的鱼尾裙,裙摆沾着影楼地毯的线头。我辞去国企工作创业,她在私立小学当语文老师。每天凌晨我蹑手蹑脚出门时,总能看见她在台灯下批改作业,晨光爬上她后颈的碎发,像撒了一层金箔。
"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呀?"女儿四岁那年的除夕夜,视频通话里朵朵把脸贴在平板上,肉嘟嘟的脸颊在镜头里变形。我身后的写字楼灯火通明,落地窗映出深圳湾的跨年烟花。"等爸爸赚够钱..."陈敏突然伸手按掉视频,她转身时我瞥见茶几上的退烧药,锡纸板空了三粒。
此刻浴室传来吹风机的轰鸣,我望着镜子里泛青的眼底。洗手台上并排摆着三个漱口杯,朵朵的粉色杯沿沾着没冲净的牙膏。去年生日她送我的电动剃须刀躺在抽屉里,充电线还缠着商场标签。
"周末去植物园走走吧?"昨晚我鼓起勇气提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皮沙发扶手的裂纹。陈敏正在给朵朵检查英语作业,红笔在试卷上画圈的沙沙声突然停顿。"你记得朵朵对梧桐絮过敏吗?"她的冷笑像块冰,"去年春天你非要带她去郊游,结果在医院打了三天点滴。"
我张了张嘴,那些准备好的旅行攻略在舌尖冻结。墙上的欧式挂钟咔嗒作响,分针跳过十二点的瞬间,朵朵卧室的门缝里漏出一声抽泣。陈敏扔下红笔冲进去,我站在原地,看见英语试卷上鲜红的89分,字母"Y"的尾巴被眼泪晕开了墨迹。
此刻手机在裤袋震动,是助理发来的并购方案。我望着阳台上晾晒的校服,袖口还沾着朵朵美术课用的水彩颜料。夜风掀起衬衫下摆,楼下的桂花香乘虚而入,恍惚间我闻见结婚时别在她鬓角的那枝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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