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母亲的催促，小飞也是毫无办法，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昨晚明明学到十二点就可以了，可母亲却以考试临近为由，硬是拖到一点半才上的床，临睡着前还让他把白天背的课文重新复习了一遍。明明她起得比自己还早，怎么这会就一点都不犯困。
被叫醒后，小飞头疼得厉害，母亲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的迹象。尽管她有想过要带孩子去卫生室看看，可一想来回一趟得耽搁不少时候，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随便掏出一袋退烧药给他吃了下去。
小飞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家庭条件并不富裕，父母也都靠着务农为生。不过母亲心里很清楚，倘若让小飞在村里待一辈子，长大后怕还是要走自己的老路，她可不想跟村里那些老太太一样，不仅没人管，还住在破旧不堪的小房子里。
为了能让小飞接受更好的教育，母亲不顾父亲的反对，毅然掏出家里的全部积蓄，买下了一个城市户口，又跟亲戚借了一笔钱。随后便丢下丈夫在家务农，自己则跟着小飞进城租了间房子，全程给小飞陪读，只求让他考上市里重点的初中。
为了确保孩子顿顿吃上好的，这个女人也顾不上自己的身子，一连找了好几份工作。白天送小飞去学校后，便到别处去打工，精打细算的错开每份工作的时间。等到晚上小飞回家后，她会陪在边上监督学习，顺便折些纸盒赚点外快。
女人平日的花销也极其节俭，儿子大鱼大肉地吃着，她就随便拿点剩馒头应付一下。精打细算的省下每一分钱，此时的他，已经在为儿子上大学的学费做打算了。当然，她也不只是对自己狠，对儿子的要求也十分苛刻。
自打进了城里，小飞就被剥夺了一切娱乐活动，按照母亲的规定，他回家之后就必须坐在桌子上学习，就连吃饭也要边吃边学，不能浪费一点时间。除此之外，他还给小飞定了个指标，那就是所有科目必须得满分，否则就是对不起自己的付出，母亲会毫不犹豫地打掌心惩罚。
幸运的是，小飞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尽管顶着很大的压力，但他并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同时他也十分心疼母亲的付出，时不时会趁着母亲睡下之后，悄悄爬起来帮她折纸盒。然而，当母亲发现这件事后，反手就把小飞给打了一顿，边打还边骂，你将来是要当知识分子的人，怎么能跟妈一样叠纸盒，难不成你还想活得跟你爸一样窝囊？显然，小飞的一片好心，却被她当成了不务正业。
学校的统考临近，小飞这边正在积极准备考试。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班主任却忽然召开了一次家长会，按理说，以小飞现在的成绩，完全能够保送市重点初中，甚至学杂费还会全部报销。
而小飞之所以迟迟没有得到这个资格，只是因为同班的小胖拦着。这小胖的成绩全校垫底，奈何人家有个有钱的老爸。当初学校建校的时候，他这个有先见之明的老爹，早就给学校投了一大笔钱，为的就是给自己儿子走个后门。
小飞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急了。这怎么行，我家孩子为了这个名额付出了这么多，他们家只是有几个臭钱罢了，看他们一家那副德行，这钱还指不定是从哪赚来的黑心钱，这种人的孩子养大了也是个社会败类，怎么跟自己家的孩子比。
班主任也看出了母亲的不情愿，但校长都亲自发话了，她也不好说些什么。但事无绝对，她早就听说，这次统考的难度很高，如果小飞还能像以前一样获得全科满分，肯定会受到电视台的关注。到时候迫于媒体的压力，校长也没办法硬着头皮把名额给小胖了。
班主任的一番话，给了女人很大的希望，在他看来，自己儿子考满分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在这几天加强监督，只要熬过这场考试，一切就都好说了。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同时也为了给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富人们一点颜色，这场仗说什么都不能输。女人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变本加厉地督促着小飞读书。甚至还把小飞养的狗卖去了狗肉店，生怕他因为一条狗误了人生大事。
母亲的这一作为，让小飞十分不解，她不让自己出去找同学玩，这条狗就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可小飞却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母亲回来后，还在小飞脖子上套了个铃铛，只要他一离开桌子铃铛就会响。只要铃铛一响，母亲不问青红皂白，冲进来就是一顿责骂。
在如此的强压之下，小飞的睡眠时间被缩短到了3个小时，严重的睡眠不足，对这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摧残。转眼便到了统考这天，母亲满怀期待地把小飞送进了考场，可小飞接连数日积攒下的疲惫，终于在考场上显露了出来，他在迷迷糊糊之间，竟然在考场上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考试已经结束，他只能看着还没写完的试卷痛哭流涕。等到成绩单下来之后，小飞的心彻底凉了，因为在考场上睡着，他没有一科是满分的，基本上都维持在九十分左右的水平。
这样的成绩，若是放在平常人家里，家长估计会乐得合不拢嘴，可小飞却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回到家后，满心以为小飞会考满分的母亲，早早就花了两天的工资买了蛋糕庆祝，可看着桌上的蛋糕，小飞却更加不敢说出事实。
但这件事始终是瞒不住，很快，母亲就发现了被小飞藏起来的成绩单。小飞优异的成绩，在她看来却成了对自己付出的背叛，因为他不仅没有做到最好，还让自己在班主任面前丢了人，最重要的是，她满心以为能给那些富人一点颜色瞧瞧，倒头来才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无法压抑的怨气在这个女人心里蔓延开来，无处发泄的她，只能将所有的怨气全都撒在了孩子身上。此时的小飞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跪在地上求着母亲，下次自己一定会考好。可此时的母亲已经失去了理智，哪里还有下次，我给你当牛做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每天起早贪黑，你就考这么点分数来报答我，这学也别上了，跟着你爸回家种地吧。
一边骂着，她把大门一关，抄起棍子就对着小飞一顿毒打，混乱中，一旁堆积成小山的纸盒瞬间坍塌，将小飞埋在了下面。巨大的动静也引起了邻居的注意，直到听到邻居在外敲门，母亲这才回过神来，可纸盒下面早就没了小飞的哭喊声。
意识到不对，她急忙扒开纸盒，小飞奄奄一息地看着面前的母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叫出了一声妈，随即便彻底没了动静。等到警察接到报警赶到现场时，女人已经变得疯疯癫癫，她把小飞抱到床上，掏出平日里存下的钱，嘴里不断嘀咕着：“好儿子，妈给你攒够了上大学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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