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9岁的廖婷婷用枕头捂死了自己的孪生妹妹。
那一晚的她如同一个冷酷的杀手,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犯下大错的廖婷婷未选择逃离,她拿起了电话自首,将自己送入了监牢。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周围人的反应。
几乎无人认为廖婷婷是一个杀人凶手,人们可怜她的遭遇,原谅她的行为,甚至有上千人联名请求法院轻判。
廖婷婷的父母在法庭上痛哭流涕,请求法院处罚自己而非他们的女儿。
因为他们知道:女儿犯错是事出有因的,她承受了太多本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廖婷婷与妹妹廖娟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于1988年出生。
他们的父亲廖智勇是一位退伍军人,在四川彭州市区开了一个家电修理铺。
凭借着过硬的技术和热情的服务态度,修理铺的生意十分红火,廖家因此过上了红火日子。
孪生姐妹出生的第二年,家里最小的妹妹也出生了。
姐妹三人乖巧懂事,学习也十分不错,左邻右舍都将他们称为“三朵金花”。
然而这样的美好却因一个意外戛然而止,廖婷婷那本应无忧无虑的青春,也因这个意外而变得黯淡无光。
2001年3月,13岁的廖娟娟在家中无故发起了高烧。
廖智勇夫妇起初并未认为这是一件大事,他们觉得这不过是风寒感冒引起的发热,吃些药也就没事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两人的预料,娟娟的高烧一直未有退去的迹象,最终还出现了抽搐晕倒的情况。
一家人都被娟娟吓坏,廖智勇赶忙叫来了救护车。
而娟娟被送入医院后便陷入了昏迷,时间长达十余天。
医生对娟娟进行了仔细检查,确认她患上的是脑膜炎。
这种疾病由许多病因引起,如若救治不及时,可能会在几小时内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好在娟娟并未有生命危险,一家人也松了一口气,然而等到娟娟从昏迷中醒来,一家人都傻眼了:娟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娟娟了!
醒来后的娟娟时常陷入癫狂状态,情绪波动极大,即便是面对疼爱自己的父母,也毫不犹豫的动起了手。
婷婷和妹妹凑到床头与娟娟讲话,不曾想被她揪着头发撕咬,好不容易才能挣脱。
可面对一个病人,家人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们给足了耐心,希望娟娟从病痛中走出来,变回从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孩。
然而这样的心愿终究是破灭了,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娟娟的情况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好转,一家人都因她而无心工作与学习。
廖智勇来到医院求助,不曾想在医生这里听到了一个坏消息:脑膜炎难以根治,且后遗症不能确定,轻则头疼,重则产生精神疾病!
从这天起,廖智勇和妻子便每日每夜祈祷幸运之神的眷顾,希望娟娟避免严重的精神疾病。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在娟娟回到学校后不久,廖智勇就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娟娟竟在学校里发病了!
时隔半年回到学校,娟娟早已跟不上学习进度,她在学校里面感到孤独与煎熬,最终与嘲笑她的同学起了冲突。
情绪激动的她在班级里面大吵大闹,并与同学扭打了起来,学校的窗户都被她砸出了一个大洞!
班主任随即把廖智勇叫到了学校,在老师的劝说之下,廖智勇答应会带娟娟去医院检查。
在成都的华西医院,娟娟被确诊为了狂躁型精神病,这种病具有极高的攻击性,发起病来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容易伤害他人与自己。
医生自然建议廖志勇找一家精神病院收治女儿,然而此时的廖娟娟只有14岁,夫妻不忍如此对待女儿。
可治疗精神疾病是持久战,无论是就医、吃药还是看护,都是流水的银子。
廖智勇夫妇不能离开工作的岗位,照顾娟娟的重任由此落到了身为姐姐的婷婷身上。
妹妹患上精神疾病,此时的婷婷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也不过是一个14岁的女孩,但迫于家庭的需要,她也只能坚强面对。
接下里的日子里,婷婷每日都得在家里照顾妹妹的起居,由于压抑的生活,娟娟的发病频率愈发提高,从前是一天发一次疯,如今是偶尔不疯。
婷婷自然是兼顾不了学业,别的同学在学校刻苦读书的时候,她却在家里帮妈妈收拾妹妹撕烂的床单、打碎的玻璃瓶和满地的污秽之物。
也许还没等到收拾完,娟娟就又开始发疯了,婷婷的作业可能会被撕碎,书包也可能被丢到地上。
无论“初升高”还是高考,都是人生的重要时刻,但婷婷从未在此阶段上过晚自习。
她的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从前每年一张的“三好学生”奖状也再没有出现在廖家。
除此之外,婷婷还要开始省钱,她的生活费一缩再缩,节省出来的钱,有一些给了父母买药,有一些则是给娟娟买玩具。
但娟娟并不珍惜,或者说她根本控不住自己去珍惜这些姐姐省出钱来给她买的玩具,几天下来玩具便七零八落了。
为治好娟娟,廖志勇拜访了许多医生,每一位医生给的意见都不一样,但相似的都是很长周期的治疗过程。
娟娟不是没有吃过药,但那些药吃完后就是昏睡,醒来后照样是发疯,廖智勇夫妇自然觉得这些药是无用功。
且廖家也承受不起如此长时间的开销,前期的治疗已经花了家里不少的钱,加上后面需要照顾女儿,两人的生意也没有从前红火。
所以廖志勇无法承受此种长期投入,他希望能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最好是一次手术,或者几次大剂量的药,能够彻底解决问题。
当听说开颅手术搭配伽马刀可以治好精神疾病时,廖智勇痛下决心,将家中唯一的房产变卖了出去。
这样一次手术下来,廖智勇花掉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不少钱,然而手术结果却让他们绝望。
醒来后的娟娟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比之前更加狂躁,从前只是打砸东西的她甚至拿起了菜刀。
一次发病中,娟娟将菜刀对准了自己的姐姐,婷婷躲闪不及脑袋上被砍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柱。
娟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好在当时父母在家,娟娟被两人按住,婷婷才死里逃生。
此次意外在婷婷的后脑勺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疤,肉体的伤可以治好,但心灵的创伤难以修复。
娟娟的癫狂还严重影响了周边邻居的生活,许多邻居对半夜的尖叫怨声载道,大家也担心发病的娟娟会伤害周围的孩子。
廖智勇没有办法,只得用铁链将娟娟捆在了床上。
然而娟娟并非每时每刻都在病中,清醒时候的她常常哭着喊道:“爸爸,把锁链打开吧。”
廖智勇看着女儿痛哭的模样,早已是泪流满面。
可是他没有办法,一家人都已经精疲力竭,捆住娟娟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然而从治疗的角度看,捆住娟娟对她的病情并无益处,反而会让其陷入狂躁。
2007年,是婷婷的高考年,但为了照顾妹妹,她放弃了高考休学在家。
此举感动了许多人,但不曾想就在高考后两个月,婷婷就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更为惊讶的事情,酿成了大祸。
三、终成悲剧2007年7月,在邻居们的劝说下,廖智勇将娟娟送到了彭州市精神病院,他暂且能够承担得起这里的住院费。
娟娟被送到医院后,廖家有了短暂的宁静,廖智勇夫妇开始收拾心情准备挣钱,婷婷也有了些许休息的时间。
当他们都觉得只要努力工作挣够娟娟的住院费,便可以有好日子过的时候,医院方面打来了电话。
他们表示娟娟的情况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需要有人陪护。
当廖家人赶到医院时,他们都惊呆了,在医院病房里的娟娟完全不像是个有尊严的人。
本应该整洁的病床上全都是娟娟的污秽之物,粥水、饭粒、屎尿等等混合在一起,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恶臭味道。
娟娟披头散发的躺在这样肮脏的病床上,下半身没有任何衣物,身上沾满了饭菜和屎尿,满手的污秽之物四处乱摸。
廖智勇夫妇看到女儿的第一眼便哭出了声,他们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模样。
但医院方面也很无奈,精神病院里有许多病人,医生护士不可能面面俱到。
且娟娟的情况比其他病都糟糕,这已经超过了他们可以接受的范围,只能要家属找人陪护。
此时婷婷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娟娟,廖智勇夫妇也未多想,就这样同意了下来。
等所有人都走后,婷婷端来了一盆热水,开始收拾邋遢的妹妹,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过多次,十分熟练。
没有人知道婷婷此刻在想什么,但从事后的分析来看,此时的她一样出现了病症。
婷婷照顾了娟娟六年,这六年本应是她人生中最未璀璨的时光,但她却被自己的妹妹束缚。
被妹妹殴打、被他人嘲笑、成绩一落千丈、放弃学习、生活重担在肩等等一眼无法看到尽头的痛苦都让她感到绝望。
渐渐地,婷婷逐抑郁了。她仍旧乖巧懂事,但不再爱笑,不再话多。
婷婷的父母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全身心的投入到赚钱为女儿治病的工作中去,完全没发现女儿出了问题。
2007年8月22日凌晨3点,19岁的婷婷突然爆发了,她看着床上熟睡的妹妹,轻轻地拿起了枕头,狠狠地捂住了妹妹的口鼻。
熟睡中的娟娟先是剧烈的挣扎了一会儿,随后便不再动弹,任由姐姐将自己捂死。
我们不知道那个时候,娟娟是否清醒的,如果娟娟恢复了神智,一定会理解姐姐的做法,她的不反抗,或许也是想体面的离开人世吧。
杀死妹妹后的婷婷十分淡定,她给110打去了电话,如实供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得知消息后的廖智勇夫妇陷入了深深绝望与悲痛,因为他们知道:姐妹相残,作为父母的他们难逃其咎!
而如此悲剧也引来了群众的讨论,众人皆哀叹这个家庭的悲惨遭遇,对于这个杀人凶手,谁都狠不起来!
庭审现场,上千人签署联名书请求法庭轻判,廖智勇夫妇更是失声痛哭请求法官降罪于自己而非女儿。
法庭经过长时间的审理,将整起事件进行了认真复盘,最终得出了一个让世人都觉得合理的判罚:有期徒刑3年,缓刑5年。
法院给出如此轻判在于两点,第一是廖婷婷本身也有精神疾病,其作案时并非完全刑事责任人。
而第二点便是其犯案的原因及整起事件的原因,如此结果并非廖婷婷一个人决定的,而是家庭以及社会。
六年时间,婷婷已经比许多人都坚强万倍,社会不应有更多的苛求,她的冲动也应该被原谅!